第七章

 

原來他是真的很忙……

 

「……因為臨時有點事,所以必須到美國一趟。好不容易回來了,所以想和妳吃頓飯。」

果然……像他這種事業有成的社會人士,和她這種三餐靠父母,又一事無成的小鬼比起來,真的有天壤之別。

蕭蕙郁低了頭,為自己這幾天的胡思亂想而感到有點愧疚。

正如傑倫所說的,韓霽只是忙罷了,她竟然以為他又回去找那個性感的女朋友了……

這要讓韓霽知道,鐵定會認為她多疑。

「妳不餓嗎?」

韓霽的聲音再度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,她望了下眼前的義大利麵,似乎連動都沒有動過一口。

「這家的麵很好吃,」看她一直不說話,他又接口:「妳應該捧個場,吃幾口才對。」

說到這,蕭蕙郁這才抬頭看了下這間餐廳的裝潢;以餐廳的格調和擺飾來說,這間餐廳應該算是間高級餐廳才對。

昏黃的燈光,柔美的義大利音樂,窗外還有星光般的台北夜景……

「對不起。」

不知道為什麼,她覺得自己似乎有先道歉的必要:「我以為……」好難說出口喔:「我以為……你回去找那個美麗的女人,所以才不打電話給我。」

想到這,她就覺得自己像個第三者……

她的話讓他楞怔了一會,但沒一會的時間,隨即讓一抹性感的笑容所取代。

他放下了手中的叉子,好像沒有要繼續進食的打算,反改以他深邃的眼眸,毫不轉睛地凝望著她羞愧又自卑的臉龐。

罵我吧……

蕭蕙郁低著頭,只能在心裏頭暗道;閉著眼睛像是怕看到他生氣的臉似的,直直不敢打破這片尷尬的寧靜,只敢乖乖地等著他開口罵她的多疑。

「我……」沈默了好一會,他才終於開口:「很不能讓妳相信嗎?」

「不!」不是這樣的!

他的回答讓她急忙抬起頭辯解道,也很訝異從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到任何憤怒的表情。

「是……」她抿抿自己乾燥的雙唇,好像頓時間,很難將單字組裝成句似的:「那是因為……那個女人,真的是個很漂亮的女人。」該說是個連她都自嘆不如的女人……

「所以呢?」

所以呢?

他怎麼會這樣反問她呢?

「所以……」這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嗎?怎麼他問話的口氣,反倒讓她覺得理虧?「所以……我才會以為你……」

接不下口了。

因為他望著她的眼神,像極了警察在詢問犯人一樣……

此刻的蕭蕙郁,真的可以挖個地洞鑽進去算了。

「哈──哈──哈──」

沒一會的時間,他的笑聲再度劃破那片沈寂。

蕭蕙郁抬起頭,一臉的莫名;跟她在一起的時候,他似乎很常這麼開懷地笑。

接吻的時候,他這麼笑。想挑逗他的時候,他這麼笑。就連現在應該是生氣的時候,他也這麼笑?

怎麼……

原來,她是個很好笑的人嗎?

就這樣望著笑意不斷地在他英俊的臉上擴散開來。

一直過了好一會的時間,這才見他終於有開口的打算……

「妳喜歡我嗎?」

疑?

怎麼……笑得莫名奇妙的他,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奇怪的話?

喜歡嗎?

蕭蕙郁點點頭;有人會跟不喜歡的人出來約會那麼多次的嗎?而且,如果不喜歡他,當初又怎麼會丟字條給他?

「為什麼?」

他的問題又是讓她一個楞怔。

關於這個問題,她似乎從來沒有想過……

「不知道。」她只好老實地回答:「我想一開始的時候,或許是因為你長得很帥,所以我很單純地想看到你。可是……」她回想這些日子:「和你相處之後,我發現你並不像印象中那麼地遙不可及,我只是……」她自己也說不上來:「單純地喜歡跟你在一起。」

這種感覺是真實的,連她自己也解釋不上來。她老覺得自己好像認識他很久一様!

所以,只要一想到自己再也見不到他的畫面,她的心頭就好像落了一大塊似的。

「是嗎?」

韓霽挑了眉頭,彷彿滿意她的回答似的,只是淺淺地回給她一個微笑;從認識第一個女人到現在,還沒有人像她這麼老實過。

而她,正如她易懂的表情一樣,也未曾跟在他面前掩飾過。

而這……不正也是他喜歡她的原因?

「我……」

他因即將出口的話而揚了45度的嘴角,像這樣告白的話對他來說,還是第一次:「很喜歡妳。」

疑?

蕭蕙郁瞠大了眼,有點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。

他……他剛剛說了什麼?

「我很喜歡妳。」

像是可以解讀她的臉部表情似的,韓霽這又說了一次:「就像妳一樣,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妳。但是,我單純地喜歡跟妳在一起。不是因為妳是個漂亮的女人,也不是因為妳是個性感的女人,而是妳,單純地讓我想跟妳在一起。」

可是……

她還是非常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;他在告訴她,他喜歡她嗎?

怎麼可能?

像是在做夢一樣,蕭蕙郁遲遲不能相信這是真的。

如果,他是真的喜歡她,那為什麼每次跟她在一起的時候,他總是笑成那様?

她剛剛聽到的這些話,應該只是她不是真的吧?

不過,如果真是她在做夢,為什麼他的表情又是那麼的真實?

看她一直都沒開口說話,韓霽啜了口杯中的紅酒後又接道:「……和妳在一起的時候,我都很開心。也因為快樂,所以我會情不自禁地期待再見到妳。」

這是為什麼,每次他看到她都笑得那麼開心的原因嗎?

好奇怪……

為什麼此刻的她,會有種想哭的感覺啊?

聽到他說喜歡她,她應該高興得跳腳才對啊?!

怎麼……反倒想哭了呢?

「妳……」看到她此刻的反應,韓霽皺了眉頭,不確定地問道:「沒事吧?」

她,不是希望聽到他的告白嗎?

為什麼此刻的她,反而在哭呢?

老天啊──

蕭蕙郁在心裏頭吶喊著;要笑啊!要笑才對啊!怎麼眼淚這麼不聽話地一直流呢?!

可是……

聽到這樣的話,她的心裏頭好像落了塊大石一樣!

這還是第一次,韓霽親口說喜歡她──

她真的不是在做夢耶!

原來,這場戀愛,真的不是她一廂情願的遊戲。

「我……」哽在喉間的感動讓她久久不能開口,最糟糕的是,臉上又哭又笑的表情,鐵定讓她看起來像個四不像!

所以,她索性深吸了一口氣,帶著半興奮的語氣放聲大喊:「我──真──的──好──喜──歡──你!」

能等到他說這段話……

現在的她眼淚雖然流得亂七八糟,可是,她突然覺得,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喜歡他也值得了!

呃?

如同身旁用餐的人一樣,韓霽的臉上因蕭蕙郁這麼突而其來的舉動而感到一陣怔愕,但很快地便讓一抹不可自抑的笑容所取代。

「哈──哈──哈──」他開懷的笑聲裏,掩不住快樂的喜悅。

他伸了手,一把將蕭蕙郁擁進懷裏。

這個女人……

「我真是敗給妳了。」

 

*     *      *

 

「妳確定嗎?」

 

韓霽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柔地問道,彷彿也在同一時間,撫平了她心中的些許不安。

蕭蕙郁點點頭;她只知道自己的一生中有許許多多的不確定,但她卻沒有比現在更確定的事了。

「妳知道……」韓霽的語氣裏滿是愛憐:「妳真的沒有必要……」

還不等他繼續開口,她伸了雙手環上他的頸項,用她生澀的吻印上他溫熱的唇,抑下他所有未出口的話。

她聽見他的喉間傳出一聲低吟,而後,他以雙手環住她纖細的腰,毫不費力地便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。

他喜歡她生澀而毫不做作的吻,這樣的吻,容易讓他變得情不自禁。

也因為這樣的吻,而讓他更加捨不得放開她。

「妳知道,」他覺得自己好像在跟自己的理智格鬥一般,努力地試著抑住那一觸即發的慾望:「妳還有後悔的時間。」

但他的問話只引來她一聲淺笑:「你很希望我後悔嗎?」

「不。」這個時候的他很坦白:「但是,更不希望妳以後後悔。我單純地喜歡妳,那並不表示妳就必須……」

她的手壓上他半開的嘴,似乎不準備讓他繼續說下去。

此時,就這樣讓他擁在懷裏的她,覺得自己很幸福……

「我……」她羞澀的臉龐染上一抹嫣紅;今天的她,沒有喝酒,也不需要藉由酒精來表達她的情緒:「我是真的很喜歡你。所以,我才會希望我的第一次是給你的。」

老天……

韓霽又是一聲低吟;他希望她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,因為他的自制力,真的非常有限……

當她的吻再度落在他的唇上時,他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。

他傾個身,將兩人的重量不偏不倚地倒進她身後的那張大床,他支著雙臂,以他深邃的眼眸凝望她美麗的臉龐。

他的結實,使得瘦小的她在他的身下形成非常強烈的對比。

他揚了嘴角,低身愛憐地在她臉上落下無數的碎吻,熟練地逐一為她褪去身上的衣裳。

蕭蕙郁不知道該怎麼做,只知道他的每一個觸摸,都在她的身上造成一種燥熱,她下意識地想學他伸手為他脫去身上的衣服,但生澀的動作,卻反得來他一聲低沈的淺笑。

他半起身,毫不客氣地一把便扯開自己的上衣,像是捨不得離開她太久似的,一下子的時間便又低身壓上她裸露的肌膚。

他的身體好熱……

如同暖被般,不斷地將那股溫熱,傳進她的體內,她下意識地弓起身子,想與他更加貼近,喉間也因他掠過身上的吻,而不自覺地呻吟。

老天……

她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要些什麼,但在他的觸摸下,她彷彿期望得到更多,彷彿希望他就此將她整個人溶入他的體內。

這,就是男女交歡時該有的感覺嗎?

為什麼,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會就此溶化一般?

她不安地蠕動著滿身的燥熱,反射性地回應他每一個碰觸,卻不知道這樣的反應,只讓他更難控制自己的慾火。

「妳……」他落在她耳邊的低語多了一種壓抑,急促的呼吸聲,讓他的句子裏多了種不明的曖昧;「再這樣下去,很容易讓男人把妳吃了。」

這是什麼意思?

火熱的思緒讓她很難理解他話中的意思;她又做錯了嗎?

可是,他的觸摸,讓她的身子好熱好熱,只能不斷地扭動身子,期望從他的身上得到更多……

「求你……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些什麼;只能下意識地伸手,開始觸開他的褲帶,彷彿在那裏,她就可以得到一切的答案。

「老天──」

她又聽見他一聲低吟,像是放棄與理智格鬥一般,不等蕭蕙郁解開他的褲子,他再度起身脫掉自己的長褲。

她一聲抱怨的呻吟,正準備抗議他離開所造成的冰冷時,只見他一個笑,很快地又低身吻上她半噘的嘴,而後順勢地以他結實的腰,支開她細長的雙腿。

在她還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時,一個挺身便紮紮實實地填滿她的空虛。

「啊──」她反射性地仰頸而叫,因下腹所傳來那抺撕裂的痛,而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:「好痛……」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撕裂一般。

但他什麼動作也沒有,只是不停地壓抑住自己的慾望,努力地試圖讓她緊窒的身體慢慢地適應他的存在。

「我……」

她的言語讓他的吻給奪去了,此刻的他,將她擁得好緊好緊……

「放鬆,」她聽見他急促的喘息聲如此輕道:「讓我擁有妳。」

她轉頭,從他冒汗的額上看到他的自制,在他的身下,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對她的疼惜……

是啊……

她突然有種感動;今天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,不就為了讓他佔有她?

而他,是如此地小心翼翼……

她伸手環上了他的頸項,以自己的身體回應他的需求:「佔有我。」她環緊了雙腿,鼓勵他更加地深入。

這一刻,她體內的痛遠不及對他的那抹愛戀:「求你……佔有我。」

她將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他了,因為她清楚地知道;他不會傷害她。

「喔──」

他輕吟一聲,猶如自制力獲得了解放,隨即以雙手緊緊地環住她嬌弱的身軀,允許自己更加地深入她的體內的禁地。

那股痛不見了。

取之而來的,是一種連她都無法解釋的快感,彷彿隨著他不規則的律動,逐漸地自下腹延燒至她的心頭,不斷地將她推往激情的高峰,直至她不可自抑地引聲而叫,他亦在她的體內獲得了解放。

而這一刻,她清楚地知道,自己是完完全全地屬於他的。

 

*     *      *

 

原來,起床能這麼近距離地欣賞帥帥男是件這麼賞眼的事……

 

此刻的蕭蕙郁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。

因為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,就是韓霽那張性感得很過份的臉龐。

現在看看,她發現,老天真的很不公平,怎麼造人可以造得這麼完美?

他細長的睫毛,厚實的嘴唇,每一道劃在他臉上的線條,都是如此地恰到好處,真的是……

「妳準備這樣一直看著我嗎?」

原想伸上前觸摸他睫毛的手,因他這麼突然地開口一句而急急忙忙地收了回來。

他這才睜開眼睛,看到的,是她一張因為心虛而發紅的臉。

他……

什麼時候起床的啊?!

蕭蕙郁反射性地拉起被單蓋上自己的臉,卻又因為被單下赤裸的身軀而更加難尷地露出了臉。

她幾乎忘了;昨天兩人不曾停歇的翻雲覆雨……

老天啊──

她閉上了眼睛。現在的臉,足以用熟透的蕃茄來形容;因為,她還沒有想到該怎麼面對他!

所幸,她靈機一動,拉起了被單準備往浴室方向逃之夭夭,但還來不及起身,卻又一把讓韓霽拉了回去。

他半支起身子,順勢地將她整個人鎖在身下輕笑:「妳想去哪裏?」

「我……」肌膚的觸感,讓她不自覺地憶起昨夜的溫存。

他……他一定要靠這麼近說話嗎?

「我……」看著他漸漸壓近的吻,她像是忘了該怎麼開口:「我只是……」

「嗯?」

他敷衍似地一句,順勢地咬上她的耳垂,靈活的舌尖,在她的頸邊挑起了陣陣的酥麻。

「我……」

他這樣逗她,她怎麼說話?!

「我很喜歡……」他笑著咬上她的肩窩:「這樣膩著妳的感覺。」說著,一隻不安份的手,這又朝她的下腹探去。

這──

蕭蕙郁瞠大眼;他是在捉弄她嗎?!

現在大白天的,他不會……

「啊!」因為感受到他手指的侵入,她反射性地叫了聲,弓起的身子與他燥熱的胸膛成了一種莫名的契合。

她趕緊伸了手,試圖制止他的前進:「不要……」為什麼她的聲音聽起來,虛弱得像在哀求?

「真的不要嗎?」

他低沈的笑意多了份挑逗的魅力,深入的長指如探索般地更加前進。

「現在……」奇怪,不應該是這樣的啊!為什麼她的聲音,像是讓人消了音一樣?「……是白天……」沒人在白天做這檔事的吧?

「所以呢?」

所以?

她不知道;可是,他可不可以不要把她的理智都剝奪得蕩然無存?

她只不過是想偷偷摸他的睫毛罷了,沒必要受到這樣的處罰吧?

「我……」

不等她開口,他性感的唇辨帶點掠奪地覆上她的嘴唇,霸道地搶去她所有未出口的言語。

一直等到她弓起身子,以喘息取代所有的言語,她這才聽見他低沈的喘息聲在自己的耳邊輕笑。

「我……」他收回了攻佔她的手,改以所有的重量將她壓制在身下:「很喜歡擁有妳的感覺。」

他想,那會很容易成為一種習慣。

說著,他再度挺身填進她緊窒的體內,帶領著她,再一次攀爬慾望的高峰。

 

像是允許自己沈淪了……

喜歡她,只不過是一種單純的開始,擁有她,卻成了一種戒不掉的癮。

他發現;愛上她,將會是一件非常難以控制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