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 

「歡迎光臨

 

蕭蕙郁在聽見便利商店的門鈴聲之後,很反射性地說了聲。只是很公式化地抬頭望了眼剛進門的一對男女,視線很快地又回到手中的進貨本。

今早的可樂又快沒了,看來又得要打電話叫貨了……

想著,她又嘆了一口氣,很隨性地抬頭望了眼這便利商店裏面零零散散的幾個客人。

由於這間便利商店的地點不是位於市中心,而是在一條沒什麼人的小巷子裏面,門號也沒有Seven-Eleven來的響亮,所以裏頭的客人簡直就可以用門可羅雀四個字來形容。

平時在這裏打工,也正因為客人不多,所以跟店長打屁的時間反而比真正工作的時間要來得多,可是羅姊說過今天會晚點進來,害她現在只好一個人獨守門面。

好無聊

這短短五分鐘不到的時間,她就前前後後嘆了十幾次氣,雖然每個月的薪水老闆還是照給,但像這種老閒得發慌的日子,害她就連領薪水都覺得罪過,老覺得老闆會光是給她們薪水就倒店似的……

其實……說真的,她也並不是真的需要這份工作。

她的父親是做股票的,所以她家也算是頗有錢的小康家庭。而母親則是標準的家庭主婦,每天除了燒飯洗衣服之外,就是逛街、玩一些股票,或是找幾個好朋友到家裏打牌。

而她,讀了一所不怎麼有名的高職,畢了業之後,也不知道要出社會做些什麼,成天只好沒事都待在家裏吃喝等死,每天的餘樂除了上網之外,就是租了成堆的小說漫畫回家看,過一天算一天地混日子。整整這麼混了一個月之後,就連自個兒的親弟弟都笑她不長進。

誰叫她還算有志氣,在弟弟的刺激和自己的憤發圖強之下,才會想要出來找個工作的!

卻沒想到履歷表寄了幾百張,從一開始的業務,慢慢地降級找到了工讀生,結果竟然只有這間小便利商店肯顧用她?!

沒法子,誰叫她一張白皮書上,什麼工作經驗也沒有,就只有一個高職畢業的學歷。

要不是老爸在她讀書的時候,什麼事也不讓她做,說什麼打工作會影響學習成績,她現在說不定隨便找個經理的職位人家都肯顧用她呢!再說,她讀書的時候雖然沒有打工,學習成績也沒有好到那裏去啊。

真不知道老一代的人都在想些什麼……

想著,她又瞄了眼掛在牆上的鐘,都十點了,羅姊竟然到現在都還沒有來?!也不知道再這樣耗下去,她還能夠熬到什麼時候?!

其實,在這間便利商店打工,也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,本來在工作一個月的時候,就因為無聊而有了辭職的念頭,可是,真正讓她一直繼續待在這裏的,其實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……

「對不起!」

一道聲音突而其來地打斷蕭蕙郁所有的思緒,她抬起頭來,就見羅姊的身影匆匆忙忙地從門外跑了進來,嘴裏還上氣不接下氣的:「我那輛破五十cc啊!竟然騎到一半就給我拋錨了,害我一路都找不到修車的,所以就來晚了!」

可是……

蕙郁一看見羅姊進門,她的一張小嘴就翹得半高:「不管啦!」她連眉頭也一塊皺了起來:「人家一個人在這裏好無聊!妳要賠我啦

「拜託!」剛衝進店員室裏的羅姊這會兒又在房間裏叫道:「摩特車壞掉又不是我可以決定的事!我修車費都還沒付呢!連這樣也要A我?」

「可是我真的很可憐啊!」她轉頭望向那間緊閉的店員室:「人家我八點就準時到了耶!都沒有人陪我聊天!進來的客人也只有兩三隻小貓

「叮噹!」

一道玻璃門鈴的聲音讓蕭蕙郁很反射性地說了聲:「謝謝光臨!」還以為剛剛進門的那對情侶又走了呢!卻沒想到她的頭才一轉,卻隨即因為身後進門的人而愣了住

「怎麼?」羅姊顯然是換好衣服了,一手開了店員室的門便說道:「妳的夢中情人還沒來啊?」

只不過,她的話才一出口,便也因剛進門的客人給打住。

她轉頭望向了蕭蕙郁,眉頭也不自覺地半彎;可不是說曹操、曹操就到嗎……

 

是他

蕭蕙郁在一看見他進門的身影之後,所有的思緒便在瞬間全亂了。

也不知道是為什麼,每天只要一到這個時候,她就只能像個傻子似的,這麼呆呆地站著。

就是他

她在心裏頭偷偷這麼告訴自己;其實,他就是她還一直待在這間便利商店工作的原因……

每天大約這個時候,他都會到便利商店裏面來買早餐,不多不少,總是一罐左岸咖啡,和一個半大不小的三明治。

也好像只要看到他這麼一面,她的一天便無由地好了起來,簡直比任何的心理治療都還要來得有效……

他,是個很帥的男人;深邃的輪廓,和一張剛毅又柔和的五官線條,就連一頭的黑髮,都飄逸得讓人有種想伸手觸摸的衝動。

再加上他的眼睛好大、好溫柔,好似有種魔力可以將任何人融化似的。

不過,她最喜歡的還是他那抹總是掛在臉上的十度笑容,讓他英俊的臉上更添一抹優雅的魅力。

他大概一八五的身高,一身結實的身材,總是把身上的衣服撐得筆挺,每次見到他的時候,他總是穿著白色系的衣服,配上他淺麥色的膚色,就更讓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悠然灑脫的氣息。

真……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對。

老天,怎麼有辦法創造出這麼完美的男人啊?

「蕙郁!」

羅姊的聲音這又拉回她的思緒,她回了神,不解地望向一旁的羅姊,就見羅姊擠眉弄眼地朝她說道:「人家要結帳了,妳還不快點?!」

蕙郁回了頭,這才發現那個男人已站在眼前,與羅姊一樣,直望著她一張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的小臉。

與他四目交觸的那一瞬間,那抹羞澀如火焰般地在她的心裏頭漫延,她紅了臉,低頭趕緊在收銀機上慌亂地打了幾個鍵,急急忙忙地開口:「一共是三十五元。」說著,她根本連頭都不敢抬,直在心裏頭還是不斷地低咒;老天!這下子,他一定覺得她像個笑話……

只見那個男人仍舊揚著嘴角,隨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五十元硬幣放在桌上。

而她也不敢怠慢,收了錢之後便立刻自收銀機裏掏出了十五元的零錢要找給他,只不過,她的手還沒有將錢放在桌上,男人的手便伸過來接了住,以他低沈誘人的聲音一聲:「謝謝。」

說罷,伸手便拿起他的左岸和三明治,盈著臉上那抹淡淡的笑容,轉身朝門外的方向走了出去。

就這樣一直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透明門後的彼端,蕭蕙郁的思緒顯然還在震驚當中……

天啊!她簡直就不敢相信;他竟然碰到她了?!

剛剛他伸過手來的動作,讓她的手指不小心地觸碰到他那隻溫熱的掌心,這麼一碰,竟然如觸電一般,好似要暖到她的心頭似的!

她望向自己的手,仍是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事;他,竟然碰到她了……

「喂!」見她這個樣子,一旁的羅姊光是看了就不禁覺得好笑:「妳也太誇張了吧!」她調侃道:「那個樣子像是沒看過男人似的!也不怕人家就這樣讓妳給嚇跑了……」

可是……

「羅姊,」蕭蕙郁的手還懸在半空:「他的手碰到我的了耶!」那道溫熱的觸感,至今還隱隱約約地殘留在她的指尖。

「拜託!」羅姊也只能白眼:「找錢當然會碰到手啊!除非妳找的銅板是用丟的!」真是一輩子沒見過像她這樣天真的女人。

「可是……」她又望向自己的手:「不一樣嘛!」這還是她在這裏工作那麼久以來,他第一次用手來接零錢的啊!

她發誓,回家一定不洗手。

「蕙郁,」羅姊真是拿她沒轍了:「妳是沒交過男朋友啊?!要不然,怎麼說個話竟像個花癡一樣呢?!」

羅姊的話才剛說完,隨即便得來蕭蕙郁一雙白眼,方才那種飄飄然的情緒,讓羅姊這麼一句話,簡直就像被人潑了冷水般地,全都澆熄了。

「我本來就沒有交過男朋友啊!」她嘟了嘴:「高職讀的是女校,人家在學校的時候本來就很害羞,這會兒又才剛畢業!怎麼會有交過男朋友啊?!」就是討厭像羅姊這樣,有男朋友的人當然會說這種風涼話……

人家她今年才剛滿二十二,還是小家碧玉一個呢!

「那還不簡單!」羅姊彎了眼角:「反正現在對象都有了!只要把膽子拿出來,去問他要不要當妳男朋友,不就成了?!搞不好,不只女有意,男也有情呢!」

「這……」她簡直就不敢相信羅姊竟然給她這樣的建議?!「這種事我怎麼做得出來啊?!」就算是喜歡一個男人,她也沒那個膽子這樣去跟人家告白啊!

真要這麼做,那……那面子豈不是全都給丟光了?!

「有什麼做不做得出來的?!」羅姊還一臉不以為意:「這個年頭了,那還有人在玩妳這種暗戀的遊戲啊?」

「那……那種事我做不出來啦!!」蕭蕙郁直喊;哪有人連男朋友都要用ㄠ的啊?!

「不會啦」羅姊還安慰似地又是一句:「反正妳長得可可愛愛的,又挺漂亮的,鐵定一開口,那個男人就會受不了地答應了啦!」

老實說,那個男人會不會答不答應,那真的是她說來唬蕙郁的;可是蕙郁長得漂亮的事,可不是她瞎說的喔!

要她是那個男的,像蕙郁這種漂亮的妹妹來跟她開口,她鐵定會想都不想地就答應了啊

反正窈窕淑女、君子好逑嘛。

「這」蕙郁聽到這話,根本就是啞口,而一張粉臉也早己在這一句一答中變得紅透;要她做這種事,根本就是要她的命嘛!

 

*      *      *

 

 

回家都己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,蕭蕙郁到現在還是只能埋頭嘆氣。

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稍早的對話在作祟,一整個下午的時間,腦子裏全是那個男人的影像,到現在還怎麼都揮不掉似的……

慘了啦!她在心裏頭低吟;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,竟然還中毒中得這麼深?!再繼續這麼暗戀下去,要叫她如何是好嘛?!

沒想到,羅姊竟然還叫她去跟他要求交往?!

要是人家有女朋友了,那豈不是自取其辱,丟臉丟到家了?!

不成!她搖頭晃腦的;這種事她怎麼做得出來嘛?!她就是沒那個膽子,才會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男朋友啊!

要是真敢那麼做,怎麼可能到現在還小家碧玉一個呢?

可是……

說歸說,若是不做,心裏又好像少了什麼似的空虛。光是想著,她的眉頭便全都不由自主地擰在一起了。

是啊!如果她一直這麼默默地暗戀他,自個兒鐵定是什麼答案也得不到的,不是嗎?

天啊

她又嘆了口氣;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嘛?!怎麼變得做也不是,不做也不是了呢?

任著思緒飛馬行空的亂想,她轉了頭,反射性地望向眼前的電腦,腦子也只是停格了一會,便很習慣地按了即時通訊的icon

其實,除了現實生活裏的韓霽之外,在網路上,她也同樣期待看到另一個人──一個代號傑倫的男人。

他和她是偶然透過網際網路認識的,一開始的時候,是他不小心誤將資料傳送到她的電子信箱裏。

然後,也不知道是怎麼開始的,兩人就莫名地開始用電子郵件通信。

可能是因為志趣相投的關係,而彼此用電郵傳輸的速度又太慢,所以不久之後,他便為兩人設立了一個私人的即時通訊,彷彿要她二十四小時都找得到他似的。

算算看,好像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……

每次一有什麼心事的時候,她就會想要上網找他,總覺得他像是有什麼魔力似的,好像只要一跟他聊天,所有的煩惱便很自然地無疾而終。

久了,便什麼心事都對他敞開來說了,也可能是因為透過電子網路,彼此都見不到人的的關係,所以就連說話都少了份禁忌……

這下子,沒看到他的人影,她的心情很自然地黯然了一下;原本還以為上網找他聊天之後心情就會好一點,看來這會兒,她又得要自己一個人去煩惱了……

想著,她順勢地將指標轉向一旁的按鈕,才正準備下線,螢幕上卻突然地出現他所傳輸回來的話……

「妳今天似乎有點早。」

才看見他傳回來的話,就立刻讓她的心情頓時間好了大半;老實說,她到現在還摸不清楚他究竟是做什麼的,但總覺得他好像一天到晚都在電腦上,或許該說,只要她在上網的時候,他幾乎都在……

「你在?」雖然看起來有點像在說廢話,但她還是打道。

「嗯。有事嗎?」

有事?

蕭蕙郁的腦子停頓了會,不就是因為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的影像,所以想上來找他聊聊天,希望能藉此解除自己心裏的煩惱?

「沒事,只是有點心煩。」

「為什麼?」他的問句總是精簡愕要,總是一下子就問進了重點。

她咬咬下唇,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,但一想到他是自己從未見過的男人,膽子好像不自覺地也跟著大了起來。

她的手指也就跟著思緒,自然地在鍵盤上敲動:「記得我曾跟你提過我暗戀的一個男人嗎,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開口,所以心煩。」

「還沒跟他說?」

「當然沒有!」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:「都說過只是來店裏的客人,根本不知道他是誰,怎麼敢開口?還沒張開嘴巴就己經覺得丟臉了……」

「那就丟張電話放塑膠袋裏面好了,」沒想到他傳回來的話像在說笑似的:「說不定他發現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個兒丟的,記不起來是誰的話,還會找個時間打電話給妳!」

這……

看到這樣的建議簡直就讓蕭蕙郁大眼;哪有人這樣的啊?!

叫她親口告白都己經讓她覺得丟臉了,竟然還叫她把自己的電話丟進塑膠袋裏面?!這……

「不可能的。」她想都不想地,一口便回絕:「哪有人連是不是自己的筆跡都認不出來的?」真要是在塑膠帶裏面看到的,鐵定想都不想地就知道是她!

「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?」

可是……

她心裏還有所猶豫,一聽見身後有人開門的聲音,她便隨即打了句:「我要下線了。」句子才剛發送出去,她便很快地離開了即時通訊,下了線。

再回頭的時候,就見弟弟的身影半笑地站在她的身後:「怎麼,又在上網啊?」他笑道。

姊姊在家的時候,要不是在看小說、漫畫,就是在網上跟人家聊天,很不難猜她到底在幹什麼……

「沒……沒有……」蕭蕙郁心虛地開口:「只是隨便打發時間罷了。」

「哈!」卻沒想到她的話才一落句,就得來蕭子毅一聲輕笑:「打發時間的話,不就只能上網聊天了嗎?妳又沒有男朋友!」

這話一出口,隨即就得來蕭蕙郁一陣白眼;就是沒男朋友嘛!怎麼這樣也礙到他啦?!

「你上來幹什麼啦?」她換了話題,變了臉色,也不準備給他一聲好口氣;誰叫他一開口就說進她的痛處?!

「能幹嘛?」子毅也只是聳聳肩頭:「還不是老媽叫我上來叫妳去吃飯,說什麼妳一回來之後就一直關在房裏!叫我上來看看妳悶出病來了沒有!」

「你才會悶出病呢!」她做了抹鬼臉;人家她只不過是心煩罷了!

「既然沒事,」他還在說笑:「那我就下去跟老媽說了!免得她打電話叫醫院的急診室過來接人!」只不過,他的人才一轉身,蕙郁的聲音便又緊跟著打斷他所有的動作……

「等等。」

子毅停下了腳步,轉頭又是一聲:「幹嘛?要我去找急診室的人過來啊?」

蕭蕙郁白眼;沒看過這麼欠打的弟弟!

老實說,她也不知道自己幹嘛叫住他,可是子毅的個性剛好跟她相反,活潑外向,人又長得好看,常常有很多女生到家樓下來偷看他。

總覺得像他這樣的個性,鐵定跟那個男人也很像……

「沒事的話我要走了喔!」看她一直沒有反應,子毅這又落了句。

蕙郁深吸了一口氣,這才終於鼓足了所有的勇氣開口:「如果……」這麼問子毅到底對不對?「如果有女生暗戀你,你希望她怎麼做?」

「怎麼做?」子毅半睜大了眼,好像還沒有辦法反應蕙郁所說的句子似的:「不就得先來告訴我嘛!要不然,我怎麼會知道誰在暗戀我?」誰叫他的神經少一根,真要有人這麼跟他明來暗去的,他一個影也看不懂……

「告訴你?」又是一個叫蕙郁大眼的句子;怎麼一整天都是遇到像這樣的人?難不成,這個社會真的變了?!真的不興什麼暗戀?!

「是啊!」只聽見子毅這又接道:「得來告訴我,我才知道該怎麼做啊!至少喜不喜歡,說出來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走啊!這年頭那還搞什麼暗戀啊?」他輕哼地一聲:「多浪費時間!」

這……

蕙郁只能睜大了眼睛,卻半天擠不出一個話來!

「怎麼?」換子毅半挑高了眉頭,有點曖昧地望向椅子上的蕙郁:「該不會是妳在暗戀誰吧?」難得聽見蕙郁有喜歡的人,這麼一說,倒真有點破天荒。

「別……」但他這麼一問,卻讓她反射性地跟著結巴:「別亂說!」就連一張粉臉都下意識地紅了大半:「我……我怎麼會去暗戀別人?!」

她心虛地暗想;就算真有這麼一回事,她也不要讓子毅知道!丟臉死了!

「拜
託!」他根本都不用等到她親口告訴他,光是看那張沒事紅得像顆蕃茄的臉,也早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:「妳要真看上哪個男人,就開口去說啊!反正妳長得還算養
眼啦!」這可不是他做弟弟的自誇:「只要不是醜女,鐵定沒有一個男人拒絕得了的!」說著,他又順便加了句:「反正交個男朋友,也總比成天在家裏看小說漫畫
做夢來得實際吧?!」

「我……我哪有?!」她到這個時候還死鴨子嘴硬:「我哪有暗戀什麼人?!」

再加上看小說、漫畫就純粹只是興趣啊!這跟作夢又有什麼關係?!

「好了!好了!」子毅根本就不準備同她多說,揮手便是一句:「我肚子餓了!要下去吃飯了!妳沒事也快點下來吧!光是想男人是吃不飽的!」

「你

「走了!」

蕙郁赤紅了臉,還來不及開口說點什麼,子毅便揚著笑臉,消失在她房裏的門板之後。

也一直等到他的身子走遠,蕭蕙郁這才轉頭望向一旁鏡子裏的倒影,好一會的時間,她才感覺一道問題淺淺地浮上她的心頭……

她,長得漂亮嗎?

一直以來,她都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特別的地方,可是今天連同羅姊和子毅都說她漂亮,害她不得也不自問;她真的漂亮嗎?

一張粉嫩的臉頰,白得沒有當代流行的健康色,小巧的嘴巴老讓人笑她吃不到幾口飯,一身骨頭瘦巴巴的,怎麼吃都吃不胖,該發育良好的地方全都還停留在國中階段,到現在去看電影還可以買學生票!

最討厭的就是那雙眼睛了,在她原本就不大的臉上好佔面積,要人家說她這雙眼睛叫靈活有神的鳳眼,她就只叫這雙眼睛叫外星人的眼睛,才會沒事才會長得這麼大顆,一點都沒有中國古代婦女圖裏面的那種美美的單鳳眼。

然後一個身高又才一六零出頭,說高不高,說矮不矮,和現在社會上所流行的那種高挑又健康的美,根本就是還差很大一截嘛!

也不知道羅姊和子毅到底是不是眼睛瞎了,才會說出她長得漂亮的瞎話?!

想著,她又嘆了口氣;這下子究竟要怎麼辦嘛?

再繼續這樣下子,豈不是真要叫她暗戀一輩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