樹會說話

一天, 小孩突然來廚房裏找杯子裝水,我問他口渴嗎?他想都不想地回答:沒有. 盆裁肚子餓,我拿水給它.

我楞了一下, 笑了笑地問他:那一盆盆裁告訴你,它肚子餓啊?

他很正經地抬起頭,指著飯廳裏的那盆天堂鳥說:它說的.

我看了眼,看到盆裁真的在一旁抗議,這才會意地點點頭說:真的餓了耶. 那你去餵吧.

他拿著半滿的水,小心翼翼地拿到盆裁邊全倒了下去. 接下來, 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地又跑去跟他姊姊玩.

才正準備回頭做自己先前做的事. 突然有一道聲音在身旁響起: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?

忘記家裏有其他小孩了.只見那小孩張著大眼,質疑地開口又問:Plant don’t talk! They don’t have mouth! 怎麼會告訴瀚瀚,它肚子餓?

這……

我低下身, 很認真地回答他說:它們會說話啊!只不過,要聽到植物說話,得用心聽,而不是耳朵去聽喔.

這時, 突然想到幾年前, 曾經帶著小朋友到森林裏去露營,那時,也與自己的小孩有著相同的對話.

那時,聽見樹林們跟我說,前方有個小瀑布. 所以我興奮地拉著小朋友說:我們去那裏吧, 有瀑布耶.

小朋友莫名地回我:瀑布?媽媽,你有來過嗎?不然怎麼會知道有瀑布?

那個地方我第一次造訪,但我想都不想地說:樹說的啊. 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有沒有?

樹說的?

小孩皺起眉頭:媽媽, 樹又不會說話, 怎麼告訴妳的啊?

樹不會說話?我笑著反問:誰說的啊? (我就常聽到他們在說話…)

女兒理直氣壯地回我:他們又沒有嘴巴.

是誰說,說話一定要用嘴巴的啊?

當下, 小兒子就跑到一顆樹前對著樹大喊:你會說話嗎?

等十秒,看它們什麼話都沒有說. 兩個子孩子回頭看著我說:看吧. 樹不會說話.

真的嗎?那要是小孩子聽到我那時聽到的話,鐵定會嚇到.  我低了身子,耐心地跟他們說: 因為它們沒有嘴巴. 所以,如果要聽到它們說話,不能用耳朵聽,得用心去聽喔.

怎麼聽?兩個小孩有聽沒有懂.

用感覺去聽啊. 最快的方法就是去問他們幾歲. (一般人會用眼睛來回答這個問題,但我很確定,當時只有五歲跟三歲的小孩,絕對看不出來一顆樹幾歲.)

所以,兩個小孩爭先恐後地去問每一顆樹,它幾歲.

問完之後,我會問他們,樹怎麼說?

他們搖搖頭地回答不知道.(因為,那個時候的他們, 只會從一數到十)

所以,我改問他們說, 在他們腦子裏面出現的數字是什麼.

然後,他們開始把他們腦子的數字一一唸出來給我聽.

你們或許不相信, 但在他們這麼問了三五顆樹之後, 他們的數字己經愈來愈接近事實了.

此時, 我們看到林子深處真的有一道瀑布,小孩興奮地叫到:真的有瀑布耶!

也在這個時候, 老公忙完手邊的事情,跟上我們的腳步:你們怎麼走到這啊?疑,怎麼有瀑布?

小孩搶著回答:樹告訴媽媽的啊.

樹告訴媽媽的? 老公質疑地望向我, 不知道我又給小孩洗什麼腦了…

我聳聳肩, 不準備回答的時候. 小孩又搶著說:爸爸. 樹會說話喔!

樹會說話?

這會兒,老公很確定我就是那個罪魁禍首.

沒想到小孩拉著他,急忙跑到一顆樹前問:How old are you?

然後,沒幾秒的時間, 小孩純真地回頭說:爸爸. 這顆樹說它一,五歲. (15歲)

老公看著細細地樹幹,因為答案太接近事實,而回頭問我說:你教他們看樹的啊?

我搖搖頭回答:沒有. 樹說的啊.

他不信邪地,回頭又指著另一顆大樹問小孩說:那它幾歲？

小孩搶著跑到樹前問同樣的問題，竟然兩個人回頭，異口同聲地回答：　八，六。

這會兒，換老公白眼了：怎麼兩個小孩竟然回答同樣的答案啊？

看看那顆粗粗的樹幹，還真有可能是顆八十六歲的老樹。

剎時，他不知道該怎麼接口，只好回頭低聲地告訴我：這種事，大概只會發生在咱們家。　有誰會教小孩去跟樹說話的啊？　別人要是聽到了，鐵定認為我們瘋了。

不過，不就因為執意，話要用嘴巴說，耳朵聽，　所以很多人都聽不見真心，不是嗎？

樹真的說話。

不知道大家聽不聽得到？

在這裏稍稍洩露一個小秘密，那就是如果有一天，你真的聽得到樹與你的對話。　那你會發現，原來人與人之間，也是該用心去聽的。

這也是為什麼，老公發現在我面前說謊，有時候是件浪費時間的事是一樣的喔…